我会赢

发布时间:2018-09-12 01:34:06

寇帝斯•卢安佐恩在我眼前来回挥动细金属棒,让我回想关于母亲的记忆。接着他把耳机放到我耳朵上播放右耳跳左耳的音乐,我继续回想与感受痛苦,回想与感受痛苦——直到我只有回想。

琳赛•乔伊•葛林在我全力往空中击球时闪躲,释放出好像困在我手腕上几十年的怒气。我用双手反覆练习,直到我不再需要。

奥嘉•史提夫科花了八小时催眠我。我在她的办公室漫游,进入我父母的脑中寻找他们没从父母得到的东西。我想象这些特质回溯七代再向下流动在我家族每个人身上直到我受孕的那一刻,直到我感觉好像真的跟他们一起长大。

格雷·卡森给我家庭作业。一大堆。思想记录、计划表、手写标语、感恩日记、行为实验——以消除我的恐惧和病态习性直到我能看清那些谬误。

芭芭拉•麦纳利叫我闭上眼睛;想象我自己和母亲在一个房间里,我发出白光,她身上有个X;然后想象大喊,“把该死的钥匙给我!”同时我反覆挥拳击她的脸。

我在打仗。真是场讨厌的奇怪战争。但我会赢。

“以十分为满分,我们一直在矫正的记忆的附带情绪有多强烈?”某天寇帝斯•卢安佐恩问。我跟他在进行的程序叫做EMDR,就是动眼减敏与历程更新(eye movement desensitization and reprocessing),检查创伤储存在脑中的方式并企图适当地处理。

“以前有十分,现在是八分,”我告诉他。

琳赛•乔伊•葛林受训的是称作SE的疗法,意为身体经验创伤疗法(somatic experiencing),她在寻找不是困在我脑中,而是在体内的创伤,释出储存的能量。有一天她问,“以十分为满分,你回想我们讨论过的记忆时感觉怒气有多少?”

“以前是八分,现在是七分,”我回答。

奥嘉•史提夫科执业她自己的NLP衍生版,亦即神经语言编排(neuro -linguistic programming)。跟洛琳的体验重点是把我的作业系统除错,她的程序则是重写原始码。例如,她告诉我在我妈的话中,“长大后不要像你爸对我这样让人悲惨,”是个隐藏命令:永远别长大。帮助我长大时,把我的创伤值减到六。

格雷•卡森专长是旨忍知行为疗法,减到了五分。以及我不知道该怎称呼芭芭拉•麦纳利的方法和她深不可测的技巧,但是有效,有原创性,而且把关于那些记忆的情绪减到四分。我也做了很多:我用球棒打枕头。我开发能量巅峰。我列举我的黑暗面地图。我尝试心理剧。不是全部有效,但肯定无害。

有天早上,我发现我抽屉里的半数四角内裤是我妈给我的生日和节曰礼物。大多数是含有性玩笑的新奇款,像雄性和雌性符号旁边加上“要常换”字样。虽然我捞出来丢进垃圾桶时觉得很愧疚,我记得芭芭拉•麦纳利说过这种愧疚感是好事。这表示我终于做出隔离工作了。

一鼓作气,我丢掉了所有旧车和住过的公寓钥匙,我下意识地收集这些是想向我妈证明我绝对不会搞丢。

如同洛琳预料,我在这场震撼与威慑战役中觉得脆弱,彷彿被剥了皮、露出所有神经。最轻微的压力——无论是同僚的小小批评,我必须完成的计划出现障碍,有人问我刚才说什么,餐厅卖光了我爱吃的菜色——都让我充满不符比例的焦虑和愤怒。即使别人对我说好话,我也误解为粗鲁和不敬。每天晚上,我辗转反侧,执着于这几年来的事件,无法入睡。

“这样不会让我快乐,”某个阴暗的早晨我向瑞克抱怨。

“目的不是感觉愉快或好玩,”瑞克提醒我,“是要强迫情感浮现以供检视,找出你行为的深层原因。在这方面,效果意外地好。过程中你的感受如何一点也不重要。所以你可以欣慰你做这些工作了解你自己而且愿意面对浮现的情感。那才是该坚持的部分。”

于是我忍住痛苦更努力奋战。我的存款元气大伤,但长期而言我省下了可能花在不良对象、争吵、短命婚姻、错误决定和因为创伤结交的损友上面几千倍的金钱。

我被过去的错误,美好未来的希望,对英格丽的最后梦想,还有内心深处我寻找这么久终于做对了的感觉所激励。不只为了英格丽或我的男女关系,也为了我。不是找别人来完成我,我终于完成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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